念君逝

[温迪个人向]风与飞鸟与花与虹

午后的阳光很好,从高空直铺到地面,如黄金般柔和的光芒不刺眼也不炽热,散布着慵懒的气息,令满地的青草都恹恹欲睡了。


喝过酒的吟游诗人打了个酒嗝,随意找了块草地让身体以舒服的姿势自然躺下,一层绿草也顺其自然地倒下,它们的软弱哪怕叫被磨平棱角的石头看见了也会不屑。


石头将会大叫出声:“要是我在这,一定会让他吃点苦头。”


它们肯定会这么说。


不过青草对石头们的嘲讽不以为然,它们深知,它们比不上任何一个对现实完全低头者的温顺谦和——它们至少还要亲身接触,而那些人只用远远地跪伏。


况且它还有一点是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它们散发着带有旺盛生命力的清香。


吟游诗人只需轻轻一吸,那种浅淡的香气便随着细风充满他的鼻腔。


枕着青绿柔顺的床单,裹着柔和温暖的金被,配合着清酒到来的些许醉意和时而拂过的微微凉风和萦绕在鼻尖的清香。


吟游诗人的困意似是获得了最好的滋养,如同童话故事中的藤蔓一样飞速生长、缠绕,将吟游诗人彻底包裹。


在这个午后,他进入了梦乡。


按照正常情况,这般慵懒的气氛与光线能让他从午后直接睡到深夜甚至第二天早上。


但不得不说,现实总是残酷,这样的美好并未成真。


吟游诗人的醒来是因为落在脸上的雨水,他感到一种冰凉的触感将他从混沌中强行拉出。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一整片阴沉得像苦求爱情而不得的人脸一样的天空,其中爬满了

灰色的云,雨水就从其中降下、打在吟游诗人身上。


骤起大风,吹得吟游诗人发丝乱舞,他本想寻处地方暂且避雨,余光却瞟见一只冒着风雨向乌云冲锋的飞鸟。


这只飞鸟在风和雨的打击中摇摇晃晃却依然前行,像暴风雨中的一只孤帆,哪怕不知何时就会沉没,也要毅然前行。


吟游诗人凝望着云与飞鸟,他似乎看见一座在风墙中傲然耸立的高塔,一名倔强的少年与身边的伙伴对峙一位孤高的王。


他看见空无一人的王座,却又看见一只处于山谷的狮子,向围在山峰王座周围的群狼露出利齿与獠牙。


他听见悲壮的颂歌,虽无千军万马,却有一往无前的气概。


他听见欢快的小调,虽携有土气,仍不失轻松与自由。


他听见教堂敲响黎明的钟声、诗人手中悠扬的琴音,他听见街市内人来人往的喧嚷,他听见鸟叫、蝉鸣还有风吹过万物的天籁之音。


你若问他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他只会说:“那是一座城邦。”


迷乱的视听被时空的手拨正,吟游诗人清秀的脸上已浮现笑容。


风钻入飞鸟的翅膀下,托举它猛地高升,穿过层层叠叠的阴云抵达自由的亮处与高处,像一株渴望高高生长的树。


吟游诗人眼见飞鸟的身影没入云中,轻声颂唱着:“飞翔吧!代我看看这个世界,带我~带我飞到高天之上。”


风声雨声开始为之伴奏。


“飞鸟啊,即使与暴风对抗,你万不可停止飞翔。”


“飞鸟啊,即使身在奢靡之乡,你万不可停止流浪。”


“飞鸟啊,即使被嘲弄掩藏,你万不可停止理想。”


“飞鸟啊,即使鲜血浸染胸膛,你万不可停止歌唱。”


正歌唱,风送来几片飘飞的残瓣,吟游诗人轻移臂膀,让它们自然投入他掌心的怀抱。


他闻到一缕携有花香与灰尘气味的风,这是曾路过高塔、蒙徳,过去一直存在,今后也将一直存在的不断流转的风。


歌至尾声,雨渐停,风渐息。


吟游诗人松开攥紧的手,将其移至唇前,轻轻一吹,五颜六色的花瓣飞出,然后无力地飞旋着坠向大地。


狂风又起,令花瓣再度冲向天空,顺着它们的轨迹,延伸出一道刺破层云、如花般绚烂的虹桥。


随后便是云销雨霁,残阳火光。


吟游诗人适时唱出这首诗篇的最后一句:


“飘吧!带我回到,那个还未绽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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